“不造手机”的字节手机

或许与华为反复强调“不造车”的表态相似，推出系统级AI助手的字节跳动，也再次强调了“没有自己开发手机的计划”。12月1日，字节跳动豆包团队正式发布豆包手机助手技术预览版，这款基于豆包大模型、与手机厂商在操作系统层面深度合作的AI助手，已在其与中兴通讯联合打造的nubia（努比亚）M153技术预览版上落地体验，售价3499元。北京商报记者通过中兴通讯客服及官方商城了解到，该机“仅面向需要体验豆包手机助手的行业人士”，定位为“工程样机”，由中兴通讯旗下努比亚品牌提供硬件载体及系统授权，字节跳动豆包团队提供深入核心架构的AI助手。受此消息影响，12月1日中兴通讯A股股票于上午10时56分许触及46.3元的涨停价后牢牢封板直至收盘，港股股价单日同样大涨13.94%。

曲线入局

字节跳动的AI终端布局，最终选择以“助手”而非“手机”的形式撕开缺口。

据报道，其最初的思路是立足AI技术供应商角色，将豆包大模型以系统级能力的形式嵌入头部手机厂商的产品里。但这一想法在落地时撞上了行业共识性壁垒——对头部手机厂商而言，系统级AI被视作新一代手机的核心底座，他们更愿意通过自研掌握技术主动权，即便选择外部合作，也更倾向于与体量较小的创业公司对接，以此避免核心能力受制于第三方。

字节跳动方面向北京商报记者表示，基于豆包大模型行业领先的能力和中兴深度授权，豆包手机助手能够为用户带来较过往手机AI应用更方便的交互和更丰富的体验。但在手机助手的落地路径上，字节方面依然明确表示“没有自研手机计划”——据称，豆包团队正与多家手机厂商洽谈，以“生态合作”形式将豆包手机助手整合进不同品牌机型中，相关进展将在后续公布。

值得注意的是，字节此前已多次澄清“造手机”传闻——2024年末、2025年初，团队先后否认了与中兴合作推出新品牌、荣耀前CEO赵明加盟负责手机业务等消息；8月再次明确回应“年底推出自有手机”传言不实，仍聚焦AI能力开放合作而非硬件自研。

单看国内市场，据北京商报记者不完全统计，从华为的小艺智能体、小米的超级小爱，到OPPO的小布助手、vivo的蓝心大模型，再到荣耀的YOYO智能体，几乎所有头部厂商都在推进自研AI系统。“以我为主”的布局逻辑下，字节团队直接向硬件大厂输出技术的路径注定阻力重重。

在此背景下，豆包手机助手成为字节转向生态合作的核心载体。字节跳动方面向北京商报记者表示，区别于常见的第三方AI应用，这款基于豆包大模型的助手是与手机厂商在操作系统层面深度共建的产物，功能设计侧重解决实际使用痛点，“像人类一样操作手机，完成各种复杂任务”。

全联并购公会信用管理委员会专家委员安光勇向北京商报记者指出，字节在算法和数据处理上的优势，与中兴的硬件研发制造经验形成互补，前者能依托海量数据提供个性化智能服务，后者可依托硬件基础保障性能与稳定性，二者的合作凸显出AI手机未来需依靠软硬一体化形成核心竞争力的行业趋势。但在细节层面，AI手机的“高权限Agent”功能可能涉及到隐私等系统性问题，厂商仍需在开放性与安全管控之间找到合适的平衡点。

硬件加码

据QuestMobile 2025年三季度统计，AI应用移动端月活中，字节豆包月活达1.72亿排名第一，DeepSeek以1.45亿紧随其后位居次席，二者断档领先位于第三名、3286万月活的腾讯元宝。

庞大的用户基础为技术落地提供了土壤，在以手机助手打开端侧AI合作缺口之余，近些年的字节跳动正通过自有产品迭代及生态合作延伸加码硬件布局，构建起覆盖移动端配件、XR设备的多元载体，而核心始终是围绕豆包大模型做场景渗透。

移动端领域、豆包手机助手之前，字节已推出首款AI智能体耳机Ola Friend。产品由其收购的Oladance团队打造，核心是将豆包大模型能力植入便携硬件，用户无需依赖手机即可实现AI交互，覆盖日常信息查询、出行辅助等基础场景，本质是字节探索AI轻量化落地的一次尝试。

而作为生态合作的核心载体，豆包手机助手的功能设计也正是为了让大模型能力更贴合终端使用场景。不过字节方面也未回避技术局限，明确提及受大模型不确定性影响，演示场景无法保证百分百复现，产品实际可用性与预期仍有差距，后续将持续迭代优化。

XR赛道的布局同样有明确动作，字节旗下XR品牌PICO将于2026年推出新一代产品。此前市场曾有PICO业务收缩的猜测，而此次新品计划或将成为其调整策略的拐点。

终端之战

QuestMobile分析指出，AI手机、AI PC是个人场景的“超级入口”，AI穿戴设备则是其延伸补充，共同构成以人为中心的立体AI终端网——当下，这场围绕“AI时代个人入口”的终端之战，从不同赛道同步打响。

和字节跳动同属互联网阵营的大厂选择从穿戴设备撕开缺口：百度、阿里近期相继推出AI眼镜产品，将轻量级硬件与AI等功能组合，在手机这个超级入口之外，抢占贴近日常的场景盲区，以此渗透AI使用的细枝末节。

手机厂商则在核心终端赛道加速收紧布局：荣耀于2025年3月由新任CEO李健发布“阿尔法战略”，明确从手机制造商转向AI终端生态公司，将AI作为产品差异化的核心支点。小米的动作亦体现头部厂商决策层的态度转向：2024年2月MWC期间，小米集团合伙人、总裁，手机部总裁，小米品牌总经理卢伟冰还直言“反对AI手机概念化”；到2024年8月澎湃OS2亮相时，已将其定义为“AI大模型重构操作系统”；2025年8月澎湃OS3推出后，更是宣称直接推进“AI全生态”布局。

不过，尽管巨头纷纷加码，AI终端赛道仍面临消费者核心需求尚未完全爆发的现实困境。中国金融智库特邀研究员余丰慧向北京商报记者指出，要突破这一局面，一方面需要通过智能助理、高效办公等实际应用场景加大市场教育力度，让消费者直观感受到AI终端的独特价值；另一方面要持续技术创新，降低AI应用成本、提升功能实用性与便捷性。

头部玩家从淡化概念到重仓投入的集体转向，或许可被视为对这一挑战的主动回应。从行业趋势来看，转向AI的动作已成为共识缩影：关乎AI时代需求入口的争夺在科技巨头间全面打响，AI终端不再是可选项，而是必答题。

北京商报记者 陶凤 王天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