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瞳科技再传易主 字节游戏玩不动了？

上海沐瞳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沐瞳科技”）再度被传出售。针对易主传闻，相关负责人回应称，对此暂不作回复。上一次易主传闻正值北京抖音信息服务有限公司（即北京字节跳动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字节跳动”）对游戏业务进行大规模收缩，这一次则在字节跳动准备推出全新游戏平台GameTop之后。若此次沐瞳科技出售传闻坐实，字节跳动游戏业务或从重视研发转向重视平台，构建起“流量获客—AI提效—平台分润”的轻资产商业循环，而不是与传统游戏厂商在自研赛道上正面竞争。

瞄准爆款 快进快出 

时间拨回2021年3月，随着沐瞳科技CEO袁菁的一封全员信官宣，沐瞳科技正式被纳入字节跳动麾下。收购后，沐瞳科技保持独立运营，并将加强在游戏、电竞等领域与字节跳动的深度融合，共同开拓全球游戏市场。据路透社报道，字节跳动收购沐瞳科技的交易估值约40亿美元。

实际上，在收购沐瞳科技之前，字节跳动已在游戏业务上进行密集布局。

公开资料显示，2018年，今日头条上线“今日游戏”模块，抖音开通“抖音游戏”官方账号；2019年，公司成立朝夕光年作为字节跳动的游戏发行和制作机构，并收购三七互娱旗下公司上海墨鹍，组建为101游戏工作室；2020年，字节跳动副总裁、游戏业务负责人严授透露，公司游戏业务计划招聘超1000人；2021年，字节跳动正式上线游戏官网朝夕光年，将其确定为游戏品牌名，并成立了朝夕光年奇想基金。

据不完全统计，2020年至2021年期间，字节跳动在游戏领域的投资达到了22起，涉及19家公司，总投资额约300亿元。

多位业内人士对北京商报记者表示，当时，字节跳动愿意重金拿下沐瞳科技的关键原因在朝夕光年还未成长起来时，需要有一款能与腾讯、网易等老牌厂商抗衡的爆款作品，而彼时的沐瞳科技已凭借爆款游戏《Mobile Legends: Bang Bang》（以下简称《MLBB》）在东南亚市场占据着重要位置。

Sensor Tower数据显示，2016年上线的《MLBB》，截至2020年1月，其总收入已经达到5.02亿美元，其中，有61%的收入来自东南亚市场，数额达到3.07亿美元。不论是看稳定的流水，还是出海前景，沐瞳科技对字节跳动来说都具有强烈的吸引力。

然而，在2023年11月，便有报道称字节跳动正寻求以不低于50亿美元的价格出售沐瞳科技，并聘请高盛作为财务顾问。

在盘古智库高级研究员江瀚看来，字节跳动做游戏的核心特点是“流量驱动、快进快出、重买量轻沉淀”，其试图以资本和流量杠杆撬动市场，而非深耕玩法创新或IP培育。

流量与研发失衡

收购沐瞳科技一年多后，字节跳动游戏业务开始大幅收缩。

2022年6月，字节跳动解散了上海101游戏工作室。2023年11月，字节跳动宣布对游戏业务进行大规模收缩，大量在研项目被关停、团队裁撤、品牌朝夕光年近乎停摆；2024年初，字节跳动人力资源负责人华巍暂代游戏业务负责人，原负责人严授则被转岗至其他部门。

天使投资人、资深人工智能专家郭涛表示，字节跳动在游戏赛道折戟的根源在于自身业务基因与游戏产业发展规律存在本质冲突。

郭涛进一步举例称，在算法驱动与内容创意方面，字节跳动可能更习惯依赖数据模型验证产品方向，决策更追求数据支撑下的确定性，而游戏本质是文化创意产品，需要容忍研发过程中的试错空间，思维差异或导致其游戏立项趋于保守，以及具备创新潜力的项目被中途砍掉。在流量变现路径方面，字节跳动或更多依赖买量推广模式，而中重度游戏用户留存需要IP的长线运营。

值得一提的是，字节跳动创始人张一鸣，以及严授都曾对游戏业务表示过“要有耐心”。有传闻称，朝夕光年第一个爆款产品《航海王：热血航线》花了差不多一年时间才把ROI（投资回报率）跑正。

此前的公开报道中，曾有内部人士透露，在2020年末，张一鸣曾为朝夕光年制定了竞技（MOBA，射击）、RPG、UGC、全球化4个战略。从后来推出的《RO仙境传说：新世代的诞生》《MLBB》《Marvel Snap》《晶核》《星球重启》《Dragonheir: Silent Gods》几款产品看，都能从中找到对应。此外，朝夕光年早期发行的不少产品属于第一代，《星球重启》属于第二代，若继续推进，2024年会有更多第三、四代产品出现。

不过，付出的耐心在面对行业和环境变化时，也倍显无奈。进入2022年，“降本增效”成为了游戏行业的主旋律。字节跳动游戏旗下多个自研项目不可避免地遭到波及，在年初与年末，多个工作室、项目都被曝出裁撤的相关消息。

“一边是字节跳动组织文化强调敏捷响应、小步快跑，而另一边是中重度游戏开发往往需要数年时间打磨内容，两者节奏存在明显错位。”郭涛如是说。

长期主义下的新定位

2024年5月，字节跳动游戏业务迎来新掌门——完美世界前游戏业务总裁张云帆。

据悉，在当时的内部信中有提出，战略上，要聚焦可以给团队提供稳定的预期和环境；组织管理和激励机制上，要采用符合游戏行业实践的方法。同时，信中表明，游戏业务进入第二阶段，会继续向前走，秉承长期主义，更有耐心地做好产品研发和运营，目标是为用户做好玩的游戏。

有消息称，张云帆上任后，字节跳动游戏在自研方面的立项速度又回归到了正常水平，包括签IP、吸纳研发人才和团队、增设大量新项目等。

游戏业务重启调整一年半，字节跳动又将目光瞄准了更细分的赛道。据公开资料，目前，朝夕光年和沐瞳科技旗下有多个游戏项目在研，包括北京绿洲动作搜打撤《雾影猎人》、北京BlueSea动作射击、沐瞳科技大肥羊工作室俯视角射击搜打撤《代号：撤离》、江南工作室PvE射击项目、ZERO36动作竞技项目、深圳NeonUE5科幻写实全平台射击项目，以及聚焦PvP和ARPG品类项目的广州Glow Studio等30多款游戏。

同时，在标的公司收购上，字节跳动游戏转向以业务协同与战略补位为核心的精准化布局思路。例如，2025年7月，沐瞳科技收购杭州心光流美部分团队与资产，其代表作《镭明闪击》或成为字节跳动游戏后续重点打造的旗舰项目，实现在射击赛道上的关键能力补充。

就在沐瞳科技再度被传出售前不久，字节跳动还准备推出全新游戏平台GameTop。据了解，这是一个面向海外的游戏发行平台，致力于个性化推荐游戏，允许用户创作、展示自己的游戏，还提供分享攻略、交流心得的社交空间。

针对此次沐瞳科技被出售是否属实、背后原因，以及字节跳动游戏业务未来发展重心等问题，北京商报记者致函字节跳动，相关负责人回应称，对此暂不作回复。

郭涛表示，沐瞳科技被出售的概率较高。近年来，沐瞳科技面临腾讯、米哈游等产品的强势竞争，用户增长陷入瓶颈，同时，其与字节跳动体系的协同效应也未及预期。若此次沐瞳科技出售传闻坐实，字节跳动游戏业务或从重视研发转向重视平台，构建起“流量获客—AI提效—平台分润”的轻资产商业循环，而不是与传统游戏厂商在自研赛道上正面竞争。

北京商报记者 程靓